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呃……让我评价现在的学生?他们的安全空间太小,一不小心就会触发警告;他们所有的正义和期望都需要迎合;他们动不动就用暴力解决问题而不是借助文学的力量。他们将如何在现实世界中自处?
我尤其讨厌最后一点,因为他们自视甚高,仿佛大学是遗世独立的。学生对无障碍环境和代表性的要求让人们很恼火,因为这是一种坚持,我们要把真实的人带进一个所谓的纯粹的智力空间,包括他们的身体、残疾、性取向以及人类的种种尴尬。
但是指出一篇文章可能令人心烦并不一定会真的让人心烦;这样做并不会改变文本。它只是警告那些可能出于无心之举的人。它提醒其他人,尽管他们可能不会被打扰,但其他人可能会。它还承认,真正的人根本没有能力超越自身的环境和经历进行纯粹理性的思考。
在大学里学会阅读,需要具备双重敏感性。你不但必须认识到你自己觉得有趣并想回应的东西,还必须认识到一篇文章在不同背景下的意义和对不同的人的影响。
但是老师怎么办?
即使认识到我们的学生是独立的个体,有不为我们所知的生活,我们也倾向于忘记教师也是如此。或者,至少,这样做既有好处也有坏处。
你也许听说过某某是多么优秀的老师,因为他们是专家,还听说过把你的教学引向你自己的研究领域是多么自由,这都是事实。但是你觉得困难的事情呢?不仅仅是在学术上,尽管做学术也是件困难的事:如果有,你如何向自己的学生承认你从来没有真正仔细阅读,或者根本不关心《仙后》(The Faerie Queene)?而且情感上也很难接受?
顺便说一句,我喜欢《仙后》这部史诗。这部鸿篇巨制非凡的想象力仍然让我惊羡不已。我的本科论文写的就是这部史诗中描写强奸和性侵犯的内容。这是一个宏大的主题,不是7000个单词的本科论文可以讲得清楚的,但是我必须弄清楚我对斯宾塞笔下的女人不断被侵犯(即使是隐喻性的)这一情节的感觉。我不得不弄清楚。
你瞧,我曾被强奸过。
我在上大学本科时被一个同学强奸了。
我参加期末考试的同一个星期,我曾经爱过的一个人因为强奸一名17岁的孩子而被审判。我坐在考场里,好像我并没有花一上午时间不断查看法庭网站的内容,我写对于《柳克丽丝强暴记》(The Rape of Lucrece)的内容时,好像一个对这些事情的含义只有理智认识的人,好像这意味着我没有不同的阅读感受。
但是,实际情况当然不是这样了。因此,如果我教这首诗,我怎么能假装呢?我该对我的学生说什么?
我真诚地请求你。我是一名博士生,仍然在思考如何把握课堂的界限。我觉得我能给教学带来的一样东西,就是我和学生们之间的亲密感;我可以说“这是我第一年发现有用的一些东西”,这样听起来并不傲慢。与此同时,我担心边界变得过于漏洞百出:我不想失去我的权威。所以当我要惩罚他们时,我就假装自己是完全理性和勤奋的。我没有告诉他们的是,当我第一次见到我的本科导师时,我差点吐在她身上。
去年我教莎士比亚戏剧。《哈姆雷特》绕不过欧菲莉亚和攻击的问题。上课前一周,我提醒我的两个班级(大部分是女生),我们可能会花相当多的时间谈论攻击,如果他们愿意,他们可以私下—甚至匿名—来找我。我觉得这些话题有些沉重:“我可能也会觉得讨论令人心烦。”
但是我没有说。
学生们听从了我的指示,彼此彬彬有礼,并且敏感地谈论着这个话题。一些更直言不讳的人热情地站在欧菲莉亚一边。但我不得不作为一名公正的仲裁员坐在那里,要求他们支持自己的观点,却无法指出我也是其中一个需要他们善意的人。
如果我指出来的话,会不会改变课堂的氛围?当然会。当你说“我被强奸了”时,你就改变了自己和谈话的动态,至少在性侵这个话题上是这样的。也许他们不会进行他们所做的一些讨论,害怕让我难过。也许他们会尽力迎合我的观点,贬低哈姆雷特来讨好我。也许我会以不当的方式打破平衡。
但是话说回来...
我告诉我的学生们,阅读你们论文的人对文本有着无法完全搁置的看法。这通常转化为考试建议:无论人们一小时能阅读稿件,不要给他们任何贬低你的理由。有时候,这是对于第一次阅读文学批评的建议:记住,人们在更广泛的学术运动中,是为了某些目的有计划地写作的。
那么,我们为何不告诉自己的学生,我们也是如此呢?
告诉他们我们也是人?
爱丽丝·维克登是伦敦玛丽女王大学的英语博士生。